大概只有Esoteric可以超越的了Esoteric。

几个月前，初得知Esoteric发表最新的旗舰转盘Grandioso P1X和DAC D1X，当下心里还没什么感觉。Esoteric本来就是数位专家，他们的数位讯源从来就是音响迷最好的选择之一，推出新产品，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？五月到了慕尼黑音响展，在TEAC/ Esoteric的展房，看到了最新的P1X机构，以及D1X的最新的分砌式DAC，也还没有多大惊喜。心里想：就是改良之后，出新款了呗。但觉那个圆形排列的分砌式DAC线路很有趣，因此多拍了几张照片。直到一个月后，原厂国际业务经理杉浦烈（Tsuyoshi Sugiura）来台，在他的解说下，我才瞭解到这回Grandioso P1X/ D1X果真了不起。

哪里厉害？先讲Grandioso P1X。就外观看，与前一代P1长的几乎一样，但内部却大大革新。最大的不同就在读取机构。Esoteric的VRDS（Vibration-Free Rigid Disc-Clamping System）向来被业界公认为最好的转盘机构之一，早年Krell、Copland、Wadia等都用过VRDS的机构，现在则有英国Hi End数位名厂dCS，在其旗舰转盘Vivaldi以及旗舰唱盘Vivaldi One上，采用Teac/Esoteric的VRDS-Neo VMK3机构。VRDS机构的设计理念就是：透过大面积的转盘与CD片贴合，提高CD片旋转时的稳定度，以利于更精淮的读取。从初期作品到现在，Teac/ Esoteric的工程师都在处理这件事，一代换一代，只是精益求精而已。

这次Grandioso P1X采用一个比过往更大、更重的机构总成，这个新一代的旗舰级机构称为VRDS Atlas。与用在Grandioso P1、Grandioso K1以及K-01xs上的VRDS-Neo VMK3.5相比，总重增加了27%。VRDS Atlas单是读取机构就重达6.6kg，上方以SS400低碳钢制成的2公分厚转盘架桥，重量则有1.8kg，再加上底座，整个机构重达13.5kg。光是这个机构就比很多扩大机还要重了。为什么要这么重？因为够重，就可以降低任何微小振动带来的干扰。

不但要重，还要蹲好马步。Esoteric的工程师发现，如果他们可以改变结构，让VRDS机构的重心放低，那么读取会更稳定。因此，VRDS Atlas的机构宽度更宽，高度更低，并且把振动来源的马达从上方改到下方。长期以来，VRDS机构的马达都是悬吊在架桥位置，直接带动金属转盘。这次把马达移到下方，振动源压低，振动干扰连带减少。再来，过去带动铝合金承盘的导轴是位于承盘下方，这次则把圆柱型导轴改到两侧，让承盘的机械稳定性更高。若从架桥上方看下去，过去马达就是直觉地安置在架桥中央，这次，他们不顾视觉美感，把转轴前移，偏离了中心，振动更低。至于整个机构的材料，Esoteric这回大量混合采用杜拉铝和不锈钢。原厂表示，其实不锈钢质地硬，切割成本高，但不锈钢的刚性更好，对声音有正面帮助。有的Hi End厂CD机构是整个密封的，或者做出一个看起来很豪华的盖板，Esoteric也考虑过这事，但一直没有加上外盖，因为他们发现，一旦将机构封起来，声音就会变得死死的，不加外盖，声音才有活力。Esoteric不是为了设计而设计，考量点都是为了声音。

VRDS Atlas也注意到一些小细节。Esoteric的工程师为了让转盘读取振动更小，他们在承盘尾端加装了抑震阻尼弹性体（elastomer），利用特殊的树脂来吸收振动，如此一来，在读取CD时，承盘的共振就能降到最低。马达也用上了新品，过去的马达轴承采多颗钢珠的多点支撑设计，VRDS Atlas的马达则采用spin-bearing的单点设计，旋转时的摩擦力更小、机械噪音更低。这个VRDS Atlas机构与先前的VRDS Neo相比有多少改变，您可参看「经理杉浦烈谈Esoteric 两大革命性技术」一文，该文有许多原厂提供的比较示意图，透过图文解说，更容易明白。

Grandioso P1X最大的革新就在于那个VRDS Atlas机构，但它作为Esoteric的旗舰转盘，甚至作为世界上最佳的CD/SACD转盘之一，还有几项与众不同、值得一书的特点。第一就是它设计严谨的电源供应。Grandioso P1X为两件式转盘，他们把主要线路和机构置于其中一个机箱，另一个机箱则是电源供应。电源分离是很多Hi End名厂都会做的，这样可以隔离电磁波干扰并避免振动。这个电源机箱内一共有四组环形变压器，您不好奇：区区一个转盘，为什么要四个环形变压器呢？因为Esoteric把转盘内各部的供电全数分开—伺服电路、驱动马达的驱动电路、数位输出电路、时脉电路四路分道。在它的稳压线路上采取分砌式设计，而非使用IC稳压。并采用「低回授的直流稳压器」，以最小的回授量来达到稳定效果。这有什么意义呢？原厂表示，倘若能够降低回授量，就能使声音能量感更为清新且开放。更有意思的，Esoteric还在Grandioso P1X里用上了EDLC超级电容，这种电容原本是为了开发电动车而发明的，具有惊人的电容量。但Esoteric拿它装在讯源的电源供应里，P1X里一共用上38颗EDLC电容，总容值达1,400,000uF。单是这容值量，就比很多后级还多了。这样有什么帮助呢？低频。原厂说，有充足的电源供应，受益最大的就是低频质感和解析力。

另一个P1X的设计特点跟箱体结构有关。P1X和D1X的箱体结构都经过多方模拟，力求彻底抑制振动。在箱体底部，特别采用用复数钢板的多层结构，将电源变压器和其他元件分别固定在不同层板上，并以立体的方式配置，藉以隔离各部位间的振动传导。Esoteric向来重视箱体份量，Grandioso系列更是如此。以加厚的高刚性铝合金板材赋予机器高质量，再以复合结构阻绝振动传递。翻开底部，可看到Esoteric独家研发的多层结构脚锥，这个具有两项专利的脚锥，可见于所有Grandioso器材上。至于顶板，原厂表示，Esoteric在Grandioso P1X/D1X上采用了半浮动式顶板，也就是没有使用螺丝锁定顶板，这样一来，声音会更形开放，两端延伸更好。这箇中道理，就跟他们的VRDS转盘机构不加盖一样。

最后一个值得一提的则是独家的ES-Link5数位传输介面。您当然可以选择使用传统的S/PDIF、AES/EBU介面传输，但是您的传输频宽不够，可传送的档案规格就受到限制。Esoteric的ES-Link5采用HDMI介面，这个「第五代」的ES-Link5可传送频宽以现有的D1X来讲，已经达到最高DSD 22.5MHz (DSD512) 和PCM 768kHz/48bit之多。而且，利用HDMI的多导线结构，更可将「声音资料」、「左右声道时脉」、「位元时脉」等讯号以全平衡方式传输。在输出端和接收端，讯号无需经过调变与解调的处理过程，大幅减轻DAC数位处理的负荷，数位传输效能更好。

至于数位类比转换器Grandioso D1X，它与前代机种Grandioso D1一样，都是左右声道分离的单声道DAC，两台机箱，分别是左声道和右声道；这样的单声道DAC也是Esoteric的创举。这次Esoteric在D1X上提出的革命性突破，则在于全新开发的分砌式DAC。因为分砌式DAC得花很多功夫去测量配对，务求每一组上的元件达成精确匹配，所以仅有极少数的Hi End厂家如dCS、MSB、Emm Labs，愿意花功夫自己设计分砌式DAC，而多数厂家的DAC都是选用市售的DAC晶片做解码核心。过去Esoteric也是用市售晶片，但他们作法又不同，Esoteric采用多颗DAC晶片併联以提高位元深度。市售的DAC晶片最高可支援到32bit，透过将AKM旭化成的AK4497晶片多颗併联，Esoteric Grandioso D1、Grandioso K1、K-01x可达到36bit、35bit的位元深度。这也是Esoteric在数位讯源市场上扬名立万的绝学。

这次Grandioso D1X却采用自行开发的分砌式DAC，左右声道各有一块DAC线路板，线路板上各有两组排列成圆形的分砌式线路。为什么一声道要有两组呢？因为Esoteric要把单端解码跟平衡解码分开。那为什么要排成圆形呢？其他的厂家多半线路是排成阵列的，Esoteric却为了让每一组线路讯号传送距离相等，将之排成圆形。这到底有什么好处，让Esoteric愿意投入开发分砌式DAC？第一，透过这个分砌式DAC，他们大幅地提高了位元深度达到64bit，这是Esoteric史上最高的成就，也是市场上的最高规格。他们称这个叫做「Master Sound Discrete DAC」，也就是「母带之声分砌式DAC」，能重播DSD 22.5MHz、PCM 768kHz的档案。第二，透过元件分砌而成的DAC的耐压耐流远大于IC晶片，Esoteric咸信电源供应决定了声音的好坏，他们费那么大功夫搞好电源，就是为了让充沛的电源带来直接的声音助益。第三，这样带来的声音结果如何呢？原厂的说法是藉以重现音乐当中的跃动感和能量感，并且使数位音乐听起来更为类比。是不是这样，我等一下告诉你。

除了这个分砌式DAC是Grandioso D1X的最大亮点，还有几个造就出这部顶级解码器的秘密。第一个要说还是电源供应。Esoteric打造的电源供应，一求纯淨，二求充沛。在P1X上采用分体电源，独立的电源机箱内根据线路需求以四组变压器分别供电；在D1X上则在左右声道机箱内各自安排电源供应，各有两颗环形变压器，将数位和类比线路供电分离，达到电气隔离的目的。而且，D1X内部也使用了EDLC超级电容，50对电容的容值计有1,300,000uF，足能应付大电流的需要。第二个要说的则是这样大电流输出正是为了线路上的需求。Esoteric认为高输出电流是好声的关键。因此他们开发的输出缓冲放大器Esoteric-HCLD（High Current Line Driver），使得反应速度更快、迴转率更高。为了因应Esoteric-HLCD的输出，他们也开发了专属的高电流类比传输介面ES-Link Analog。虽然同样采用XLR端子，以XLR讯号线连接，但实际听感却与XLR不同。因为透过ES-Link Analog的高电流传输，类比讯号就更不会受到路径上的阻抗影响，也不容易受到电气干扰。但是，这是Esoteric自家的规格，所以，也只有搭配具有ES-Link Analog介面的Esoteric扩大机时才能享受到它的好处。

第三个要说的则是专属于Grandioso讯源才有的订制石英震荡器「Grandioso Custom VCXO II」主时钟。这颗最新的电压控制石英振荡器由Esoteric和NDK公司合作开发，仅见于D1X和P1X里（K1里使用的是第一代振荡器，这是第二代），其精确度达±0.5ppm。当然，如果您更发烧，还可以添购Grandioso G1时脉产生器，让P1X/D1X系统以10MHz的高精确度时脉同步工作。第四个要说的则是在Esoteric讯源都具备的强大升频能力以外，Grandioso D1X还支援MQA（Master Quality Authenticated）编码串流讯号的解码，这是Esoteric可串流播放的讯源当中，首度支援MQA的产品。

这样的旗舰级讯源，当然要有旗舰级的搭配。代理商胜旗在自家试听室，预备了全套的Esoteric器材，除了Grandioso P1X/D1X外，还配上的Grandioso G1时脉产生器，这三件加起来，将近400万，在价位、制作、性能、表现上，都足能跻身市场上最顶级的数位讯源之列。前后级也都同是Esoteric Grandioso家族的产品，前级是电源分离、双单声道设计的Grandioso C1高电平前级，后级则是大电流输出、8欧姆负载下每声道300W、2欧姆负载下可输出1200W的单声道后级Grandioso M1。这全套的Grandioso看起来不仅画面和谐，而且具有共同的声音质感，整套配起来也最能完整展现Esoteric所要追求的极致声音。

现场搭配的喇叭是Avantgarde Trio Luxury Limited 26週年限量纪念版。半年来，我接连听了Uno XD、Uno Fino Edition，这是第三回领教Avantgarde。Avantgard喇叭解析力一流，细节资讯量极其丰富，若是调整得当，两端延伸和音色表现都很自然，虽然细节多，中高频解析高，但不觉得刮耳；配上主动式超低音，配合空间调好之后，低频既显松软，又带弹性，而且下潜深沉，听什么都好听。可是，这前提是喇叭要「调整得当」。如果没调好，空间驻波一来，声音就扭曲了；你还以为是Avantgarde喇叭不好听，不，那是没调好。因为有了XD的低频管理软体，调整低频变得更简单，也让Avantgard喇叭得以适应于任何空间。

虽然听的是Esoteric P1X/ D1X，我为了确定喇叭调整得当，我先放上刻意带来的Cassandra Wilson的「Rendezvous」专辑，为什么用这张？这张里面有丰富的打击乐，可以确定透明度是否受到驻波影响而打折扣；也有饱满的贝斯，可拿来测试低频的量感是否过量；还有堪称第二主角的Jacky Terrasson的钢琴，可以测试密度和两端延伸；最后，当然是Cassandra Wilson低沉的女声，如果鼻音浓郁，那就表示中频下段有驻波。XD的低频管理从500Hz以下皆可调整，因此，上面所有的问题，都可以透过这套软体得到解决。我在既有的参数上调整，直到拉出一个漂亮、澄澈的音场，音色自然而略带一点亮彩，解析高却不刺耳，低频延伸平缓却深沉，人声结像清楚有血有肉又不夸张。得了，可以开始听了。

调好之后，这张「Rendezvous」听起来如何呢？第一轨的「Old Devil Moon」里加入许多打击乐的元素，这些打击乐听来活生又真实，怎么个活法？那个错落纷陈打击乐是分佈在前后左右的，那空间感一拉出来，就立体了，就活生了。怎么个真实法呢？质地。我听到的每件乐器质感都相当好，不是造作出来的，而是自然的，可以让人辨识的。不仅打击乐是这样，人声也是这样。Cassandra Wilson的歌声也是又活又真，那个声腔的韵味吐出来，就迷人了。这不是器材赋予的染色，而是她歌声本来就有的味道，薄了，就不是她了，浓了，声音就笨拙了。我好像又在说调整好的Trio XD有多好听了。不，系统不会是单独存在的，当它们构成一个系统的时候，你很难区分那个特质是出自于哪里，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—源头没搞对，后面怎么也都是有问题的。Grandioso P1X/ D1X提供了够丰富的资讯，才让这些活和真得以被听见。

又例如第三轨「Tennessee Waltz」有著低音提琴的拨奏，那个软中带Q的琴音，每个音粒弹出还夹杂著琴弦振动的粗砾感，那个Q弹的质感实在好。背后偶而闪过的风铃声，清亮而飘逸，飘荡出漂亮的金属音色。结尾处，还穿插出了几许杂音，那是录音时刻意留下的，那些细节出来，真实感就出来了。第四轨「Little Boy Lost」中Cassandra Wilson和钢琴深情对话，让人陶醉。Cassandra歌声的醇厚，在字尾时抿一下唇的画面，也听得见。钢琴音粒坚实，轻声伴奏时，弹极高处，琴声带著一点冷冷的哀伤，跟著Cassandra的歌声一起落泪。左手压出低音和弦，则又把钢琴的深沉和规模给激荡出来。我换成别的唱盘或许也可以听这一首歌，但能不能听见那么多东西呢？你若有这张CD，拿出来在你家系统上放看看，至少，我越听，越察觉出Grandioso P1X/ D1X的不同凡响了。

Grandioso P1X/ D1X的声音具有高度的类比感，声音非常平滑柔顺，没有一点粗砾尖刺，声音是立体的，不是平面的。并且听来画面又透明，又富有空气感，这就让音乐不像是罐头挖出来的水果，更像是搁在砧板上一刀切下，还会迸出果汁的新鲜水果。例如Petricia Petibon的「Melancolia」专辑，第一轨是Granados的歌曲，Petibon的歌声质感圆润，那些声腔变化自然而不造作，音域一拉高，声音能量乍现，依旧维持的宽松和水润感，没有一点生硬和紧绷。伴奏的乐团，铿锵却音色温暖的吉他，丝滑的弦乐像云雾一样围绕著，低音弦乐的支撑巧妙不显突兀。第三轨歌曲轻快欢愉，伴奏加入了一些民俗乐器和打击乐，气氛热闹，P1X/ D1X的声音带著温度在唱歌，不是冷冰冰的。到了第四轨「El vito」，吉他伴著Petibon的歌声走著，你可以听见非常具体而润泽的琴音，Grandioso P1X/ D1X就是有办法把那精彩的弹奏，用一种轻松的笔法却清楚完整地表现出来。听到这里，我觉得Grandioso P1X/ D1X教了我一件事，讯源的任务在挖掘唱片里的资讯，挖出的资讯越丰富，我们就听见越多。可是，这不表示我们得听见「很多的声音」，而是听见更「完整的声音」。差别就在，后者，会把我们带到音乐里，而忘掉音响。

听Esoteric推出的吉利尔斯弹奏的贝多芬钢第21号奏鸣曲「华德斯坦」SACD，开头就是连续的震音，接著这样不寻常的动机后，是一连串上下型的快速音群。这个动机经过反覆并经过变化，在呈示部里，可以一直听到这段惊人的乐思。吉利尔斯的华德斯坦既是奔放的，又是拘谨的，奔放的是他的琴音展现出宽广的力度层次，拘谨的是吉利尔斯始终维持住乐曲的架构，严谨而不咨意而行。我说过，讯源的任务就是挖掘初越多的资讯越好，当这些资讯被挖出来之后，你会听见非常丰富的泛音、谐波，钢琴家操演著88键的平台钢琴，再加上踏瓣的运用，配合弹奏的力道和速度，交织出丰富的音色来。就好像画家手上一枝画笔，几管颜料就足以开创出瑰丽而多变的图画。Grandioso P1X/ D1X把这些资讯都挖了出来，藏于音乐里的美就绽放出来了。我听过好几台Esoteric的讯源，有入门的K07Xs，有中阶的K03Xs，有K01Xs，也有Grandioso K1，但从无一次经验比得过这次。不只是力度层次，还有色彩层次和画面层次，P1X/ D1X都让我明确且肯定地感到它和自家其他机种的差异。听华德斯坦的第三乐章，你就会相信我了。

一套优秀的讯源，不仅听音质好不好，细节多不多，音色自不自然，还要看它在播放大编制音乐时能有多少分把握。大编制的管弦乐，有的是宽广的动态、宽阔的舞台、彼此交织的声部，端得是复杂。Grandioso P1X/ D1X在表现空间和舞台上，是大气的，是恢弘的；在表现音乐动态起伏和强弱对比上，是自信的，是不受限量的；在表现音乐的复杂度时，是有秩序的，是肌理分明的。例如，Esoteric SACD版的小克莱巴指挥维也纳爱乐演出的布拉姆斯第四号交响曲，这是经典录音，是我这个曲子的启蒙版本。第一乐章的情绪是复杂的，纠结的，甚至是狂乱的，是悲痛的。悲凄的情绪在乐章开头就暗示出来了，布拉姆斯跳过了序奏，直接导引出第一主题，这个主题越发展越浓厚越沉重。这时，音乐虽是杂的，却是有序的，那个理序得被系统抓出来。P1X/ D1X给予一个非常透明而乾淨的音场，弦乐部、木管部、铜管部，清清楚楚，维也纳爱乐惯常将定音鼓摆在左后方，这也明明白白。这个像叹气一般的动机，发展著、反覆著，情绪也跟著时起时落，轻声时，感觉好像温柔，随即音乐能量乍现，鬱积胸怀的沉闷一吐而出。这其间的动态变化幅度之大，就像我先前讲的P1X/ D1X把音乐里的力度层次、动态范围给拉开了，音乐就更有感染力。

第三乐章甩开了温柔又哀叹的气氛，带入了有点狂乱的诙谐风格乐章当中。听那交相角力的声部，堆挤著、促拥著，把音乐能量推升起来。而在舞台后方的三角铁敲响时，穿越重重雾障而出，将音乐点缀得更加多彩。法国号圆润的质地，小号拔尖的嘶吼，各个声部和乐器交相唱和，彼此呼应。第四乐章采用变奏曲方式写成，多重变奏，多样风貌。P1X/ D1X高明的表现力，让这其中情绪的流转充分说了出来。各个乐器交互轮替演奏，各种乐器的质感也显露无遗。例如那悠扬漫长的长笛独奏，又如伸缩号和法国号庄严的圣咏。这其中的本事就在于能大也能小，能丝毫不乱地唱出乐团的齐奏，又能真切婉转地唱出个别乐器的特质。这就是旗舰讯源该有的身段。

布拉姆斯第四号交响曲或许编制还不够大，就是一个标淮管弦乐团的编制而已，再换一个更大的—马勒第八号交响曲，老贾维指挥哥登堡交响乐团的版本。乐曲一开场就是管风琴伴随著低音乐器充满气势地现身，开大音量，系统声音依旧稳定。恢弘庄严且带著几许紧迫感的开场落下后，交给歌唱家和合唱，这音乐画面之丰富，是我前面例举的所有专辑都远远不及的。这可见得P1X/ D1X是如何抽丝剥茧，又如何能清晰透彻地再现舞台。独唱家中又以女高音尤其鲜明抢戏，那歌声圆融立体，富有力量，又有表情。当管风琴和低音乐器涌出来，那低频不是沉重拖迟的，却是像风一样涌来，像空气一样包围，又像是坐在沙滩任由波浪拍打推涌一样。我讲的较多的是大动态，由小声而大声的变化起伏，我说P1X/ D1X有著过人的层次表现力。我也发现它的微动态表现也是一等一的优秀。在总谱第169小节开始，乐团听来似乎是安静了，不，那里藏著低沉的骚动，那些贴在地面上爬的低音弦乐，以连续颤音垫在底部，即便上头开始有不同声部和乐器开始交互唱出接续的歌曲的主题，但衬底的低音弦乐，那骚动却是听得明明白白的。我在写K03Xs的评论时，我说那台CD唱盘可以作为任何想认真听音乐、深入聆赏音乐者的参考器材，它可以为师。现在，我又遇到更高明的老师了。

我没法比前一代的Grandioso P1/ D1与P1X/ D1X的差别，但我特地请代理商帮我淮备一台同为Grandioso系列的旗舰级一体式讯源K1，这台订价99万的顶级讯源，过去几次我来代理商这里试听，都靠它来放音乐。这回我拿K1和P1X/ D1X对比，P1X/ D1X非常明显地全面获胜。赢在哪里？第一，分离度。这应该是因为P1X/ D1X是一路到底左右声道分离的关系，P1X的数位输出就是左右声道独立，D1X更是单声道的两件式DAC，因此分离度更为优异。不仅音场更为开阔深远，每个发声体也更为独立，形体轮廓更锐利。第二，更类比。K1的声音已经没什么数码味了，P1X/ D1X的声音又更具类比感，声音更显圆滑柔顺，声线打磨得更平滑，且维持高度的音色平衡度。在表现人声时，这等优势，尤其明显。听到P1X/ D1X的的订价时，我心里直喊贵，但听过声音后，我认为P1X/ D1X确实有本事与市面上最顶级的类比系统一较高下。

Esoteric曾宣称Grandioso P1X和D1X是他们的「两大革命」（Two Revolutions），就技术一面来看，确实是不简单的改良和创新；但我认为最了不起的还是在于声音表现。Esoteric Grandioso P1X/D1X把数位讯源的音乐重播带到一个新的高度—原来，数位可以这样接近类比。我真希望，您也能亲身去体验一下，Grandioso P1X/D1X真是太了不起了！